农民手中只有土地和劳动力资源，只能选择种地或打工

张振武    2010-12-14

有专家说，我国现行的低价粮食安全战略是不可以持久的，我非常赞成。他说鼓动资本下乡，开展新圈地运动，用来解决我国农业低效率经营问题。我国成功地用世界上10%的可耕地面积，养活了世界上1/5的人口，能说我国农业效率低吗？轻率地将农户废弃不用，改换为以资本为主体来解决我国粮食安全问题，笔者认为这是一厢情愿，这不太现实。

确实，资本能够上山下乡，也会去农村圈地，但前提是必须有利益可图。或眼前利益，或长远利益，或直接利益，或间接利益。总之要有巨大的利益诱惑，资本才肯付诸行动。因为，趋利是资本的属性。

现在，资本的胃口越来越大，种粮养畜那点蝇头小利，已经不能调动资本的积极性了。多数资本是为了资本运作而去圈地，不是为了种地而去圈地。抵押贷款也好，投资入股也好，都需要进行资产评估。而在资产评估时，厂房设备溢价幅度并不大，而土地却具有巨大的溢价操作空间。每亩土地可以评估为10万元，也可以评估成100万元/亩。

由于粮食价格低农民不愿意种粮，而选择到城市去打工。就安排资本去圈地种田，这是不可能的，资本是不会当冤大头的！由于粮价低，农民种田赔钱，工商企业去种田就会挣钱吗？实际上，农民都无法干的事，工商企业更无法干，因为它的生产成本会更高。

如果农民不愿长期为低粮价买单，那么工商企业也不会在低粮价情况下为粮食安全买单。在低粮价状态下，也许农民仍然会任劳任怨。但是，在长期无利可图的情况下，工商资本就会选择躺倒不干，摔耙子走人逃之夭夭。放心吧，资本是不会像农民那样老实听话的。

当资本从农业领域出走时，政府还得把农民再请回来。但是，即使再把农民找回来，他们也无法重操旧业了。因为，他从事农业的技能已经荒废了。农业生产工具也已经失散，他需要花钱重新购买。

现在，小门小户从事农业都有互助伙伴，亲朋邻居之间互相换工，互相串换生产工具等。平常素日时，他们在红白喜事等活动中互相往来，保持着密切关系。一旦把地租出去，转行干别的了，这些关系资源就无法找回来了。

在粮价低的情况下，资本即使下乡，也不会去选择种粮这个赔钱买卖。如果粮价涨上去，让农民种粮不是一样吗？为什么非得让资本来干呢？实际上，资本是没有能力承担中国人吃饭这一重任的。我们不要对资本抱太大幻想。我们不能把资本妖魔化，但也不要将资本神话，不要认为资本无所不能，以为在哪里都能创造奇迹。

资本下乡这样笼统的概念不宜提，因为资本有多种多样，有工业资本，由商业资本，有金融资本，还有人力资本。有国内资本，有国际资本，有大资本，还有小资本。不同的资本属性偏好不同，不同地区对资本的需求也不一样。在农业产业链各环节中，资本所起的作用也不同。在某些环节是起促进作用的，但在某些环节却起反作用。

农产品产业链各环节是一体化的，如果把油水大利润高的环节剥离出来，交给工商资本来经营，让农民只是充当种地的角色。而农业产业关键环节被工商资本垄断，如农产品加工或销售环节被工商金融资本垄断，就会在加工流通环节对农户产生渠道制约。这是在制度安排上给农民就业增收制造壁垒，是不应该的。

改革开放以来，我国对农业实行市场化运作，但在市场化进程中，没有通过制度安排把农业产业链全部资源给予农民。也没有对农业产业链相关资源采取保护性措施，使这些农业领域的市场商业资源更多地由资本获得了。就导致现在农民手中只有土地和劳动力资源，他只能选择在家种地，或者是出去打工。其他商业资源要素的短缺制约，农民难以开展更多的商业活动。这是农民就业增收困难的主要原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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